今年是中国人民志愿军抗美援朝战争胜利70周年。
70多年前,中国人民志愿军跨过鸭绿江,保家卫国。他们辞别挚爱,背上行囊,头也不回地奔赴了战场。
离家才是少年之身,归来已是报国之躯。他们的故事,我们不能忘,也不敢忘。
“认识他是在十八岁
他牺牲时我还是十八岁”
1951年,18岁的朱锦翔与22岁的空军飞行员鹿鸣坤相恋了。
不过,当时鹿鸣坤的飞行训练任务很重,两人一周只能见一面,每次都不超过3个小时。他们最亲热的动作,仅停留在握手。“最真诚的表现都是在心里。”
正当两人憧憬着未来的美好生活时,22岁的鹿鸣坤作为飞行员,即将入朝参战。他对朱锦翔说:“我这一次参加抗美援朝,要么当英雄,要么牺牲了……”
听到这话,朱锦翔眼泪马上就掉了下来,“你好好的怎么会牺牲?不可能的,你干吗说这种话啊?”见恋人落泪,鹿鸣坤笑了起来,说自己只是开个玩笑,“有这么个大家伙(战斗机)保护,怎么能死呢?”
1951年10月,鹿鸣坤奉命奔赴中朝边境的大孤山野战机场。写信成为这对恋人寄托相思的唯一方式,每次收到鹿鸣坤寄来的照片和书信,朱锦翔都如获至宝。
“这次我们都去锻炼,你是在战争环境锻炼,我是在空战当中锻炼。你望我当英雄,我望你争取早日入党称模范。”
“最近我们全团都是四点半到五点,若干人在机场等待命令,每天都是这样……最近两天我们要跳伞,还发跳伞纪念章,我预备送你,好吧?”
这封信成了鹿鸣坤留给朱锦翔的绝笔。
1951年12月,鹿鸣坤在一次空战中英勇牺牲,时年22岁。他的遗物中有一个图囊,里面装着一张朱锦翔的照片。
如今,朱锦翔已是90多岁高龄的老人,可回忆起曾经的恋人,仍是泪眼婆娑。
“认识鹿鸣坤那年我18岁,我们年初认识,年底他就牺牲了。说实在的,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说起他来还是很伤感的……”
不到两岁就未再见过父亲
他用了一生寻找
康明,1951年4月出生。他的父亲,是前中国人民志愿军第1军7师19团团长。
父亲离家前往朝鲜战场时,康明还不到两岁。小时候,康明最怕母亲哭。“每次我看家里的照片,问她照片上的人是谁,问到我爸的时候,她的眼泪就下来了。”
有一次,康明的母亲带着他去邻居家串门,听到别人家的孩子喊爸爸,康明转过头问了一句:“妈,别人家的娃都有爸,我爸呢?”
听到这个问题,在场的人都沉默了,母亲放声大哭。“从那以后我第一次知道我爸牺牲了,但牺牲是什么意思我搞不清楚,只知道我再也见不到他了。”
随着年龄的增长,康明越发想了解父亲究竟是怎么牺牲的,他开始联系父亲曾经的战友。2000年,康明找到了当年和父亲一起在19团指挥所遭遇空袭时的幸存者——军务股长符沛连。
符沛连:我印象中敌机是分三批来的。第一次炸,值班室有点震动,我就进值班室拿电话机跟团长康致中报告了,团长说叫部队注意隐蔽,刚说完第二批敌机又来了。
团长他们开会的地方坑道口被炸得封死了。指挥所是风化石,一有震动就哗哗哗哗地往下流。叫工兵连来挖,一边挖风化石一边往下滑。说不能挖了,再挖就造成二次损害了,也怕把工兵连埋到里边。
1953年7月27日,朝鲜停战协定签字仪式后,7师开始开挖被炸的志愿军19团指挥所坑道。父亲的战友告诉康明,坑道口被挖开后,进去的人们看见他的父亲躺在行军床上,就像睡着了一样,旁边的地图上还插着一张康明的照片。
多年来,康明一直在寻找父亲牺牲的地方。2013年,康明去了韩国。在台风瞭望台上,可以清楚地看到志愿军19团攻占的笛音里西北无名高地,高地后方就是父亲牺牲的19团指挥所。
“看见我父亲牺牲的山头,这对我来说已经是一种最大的安慰。我说爸爸,你的明明来看你来了,这是我所能到达的离你最近的地方。”
“如果有一天,我能到我父亲的墓前,我最想说的话就是:爸爸,我们回吧!”
相识只一年的人
朱锦翔记了一辈子
不到两岁就未再见过的父亲
康明用了一生寻找
只因在那片异国的战场上
有他们深爱的、牵挂的人
致敬先烈,吾辈自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