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的道德是源自理性，还是情感呢？

大家好，这里是小播读书，今天我们继续分享大卫·休谟的哲学思想，前面我们介绍了休谟认识论和怀疑主义哲学思想，今天开始，我们分享休谟的伦理学思想。

道德是源自理性还是感性？休谟在《人性论》中说：人宁愿毁灭全世界也不肯伤害自己的一根手指头，这与理性并不冲突。道德并非源自理性，这是休谟在道德论的一开篇就提出的重要观点，换句话说，我们无法用绝对的理性去进行道德评判，道德问题也不可能用理性去推理论证。或者我们可以说，道德其实具有相对性，不存在绝对性。

在道家思想家庄子的《庄子·山林》这篇中，庄子说，从前尧帝、舜帝用禅让的方式来传承帝位，受人尊敬，被誉为圣王；但燕王哙、子之却因为禅让而导致亡国，遭人唾弃。庄子说，从前商汤、周武王靠争夺而称王，而楚国白公去因为争夺而死亡。争夺和禅让，有的受人尊敬，有的遭人唾弃，高低贵贱，并不是一成不变的。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杀一人是罪犯，而杀千万人，可能就是将军，所以，一件事是好是坏，是道德的还是不道德的，并没有绝对的理性的标准。

道德不是源自纯粹的理性，那是源自纯粹的情感吗？对于很多人来说，道德的好坏似乎很容易判断，正直、勇敢、仁爱、慷慨这些都是，今天我们所认为高尚的道德品质。而与之相反，狡诈，怯懦、暴虐和吝啬都是我们所认为的不好的道德品质，这些道德判断，非常符合我们的情感需要，比如：救死扶伤、乐善好施，被我们普遍认为是一种道德的行为。但真的是这样吗？比如一个人因为慷慨而施舍乞丐，这种行为虽然帮助了弱者，但却助长了更多人的懒惰，那么这种慷慨的品德还是高尚的吗？显然很难说，所以道德的评判还存在很多影响因素，它并不是一个简单的问题，至少不像我们一开始想象的那么简单。

那人类的道德感，以及道德评判是如何产生的呢？休谟是一位经验主义者，在认识论上，休谟认为可靠的知识来源于直接的感官经验。所以，在道德判断上，休谟也提出了类似的方法，让我们还是基于观察和经验，来看看人类的道德感是如何而来的。

休谟的伦理道德思想，有一本专门的《道德原则研究》比较通俗易懂，在书里面，对于道德的研究，休谟从仁爱和正义两个典型道德品质出发进行了论证，试图通过仁爱和正义的起源来找到道德的根源。为什么是仁爱和正义呢？因为仁爱，也有地方翻译为仁慈，是一种人的自然德行，就像孟子说的“怜悯之心，人皆有之”；而正义是一种人的社会德行，是在社会契约下表现出的一种德行。所以，其实仁爱和正义正好代表了人类的天然道德感和社会道德感。

可能有人认为，仁爱和正义都是不证自明的道德品质，当然，在当前社会环境中，仁爱和正义都是一种高尚的道德品质，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们会这么认为呢？

首先，让我们看看与仁爱相关的一些道德品质，比如厚道、仁慈、有爱心、感恩、友好、富有同情心等等，这些品质为什么会得到人们普遍的赞许和欢迎？伯里克利是古希腊雅典伟大的政治家和统帅，在他临终时，人们围在他的身边，开始歌颂他的伟大成就，他所取得的胜利，以及他对国家治理的功绩。但这位濒临离世的英雄听到了这些赞美之后，却大声喊道：你们对那些以带来财富为主的庸俗的成就谈的太多了，却忘记了一项对我来说最辉煌的赞美，那就是：没有一个公民是因为我的过失而去世的。显然，相比于他骄人的战绩，他更在乎的是，他对民众的仁爱之情。

休谟说，卓越的才智如果缺少了仁爱的美德，很容易遭到强烈的仇恨和妒忌，尤其是对于你的敌人来说。但是仁爱的美德却是所有人都会赞许和欢迎的。只有拥有善意、仁爱、同理心的英雄，才能让所有人真正享受由他的杰出所带来的利益。

所以，当我们对任何仁爱的人表达赞许的时候，也就是说，他给我们带来了某种幸福和满足，使我们受益，休谟称之为仁爱所带来的“效用”。因为仁爱有益于大家，所以大家觉得仁爱的品质是好的。因此，休谟认为，对一切道德的评判，主要看它是否给他人和社会带来了效用。这种让他人受益的行为和品质，正是道德之所以受到赞扬和欢迎的一个根源。

接下来，让我们看看正义如何产生的，它有什么意义。前面我们讲到，仁爱和慈善的品质，因为它们对社会有益，所以受到人们的欢迎和赞美，是一种普遍认为的社会美德。同样的道理，正义的产生，也是基于正义对社会有益，对大多数人有益，所以正义才会普遍受到欢迎和赞美，但正义作为一种社会道德，它的存在是有其社会条件的。

休谟说，假设大自然给了人类一切丰富的外部条件，我们可以随手获得任何想要的东西，那么人们之间任何侵害行为都不可能发生，正义并不会给任何人带来额外的好处，所以正义似乎没有什么存在的必要。还有一种极端情况，如果所有人都无法得到最低的生存保障，每个人都会为了生存而相互厮杀，那么正义似乎也不会在这里产生。

而我们所处的社会，是处于这些极端情况的中间状态。我们会自然而然偏向于我们自己和朋友，也知道公平的行为会带来的好处。正义由此而变得有用了，也正因为此，正义的价值才得以出现。如果一个人因为犯罪而受到公众的谴责，他在人身和财物都要受到法律的制裁。也就是说，对这个罪犯而言，显然没有正义，但却是为了社会上更多人的利益着想，如果不是出于这个理由对他进行惩罚，他就会受到冤屈和伤害。所以，从这个角度来看，法律规则是为了公平和正义，给人类带来了利益而存在的。

所以，休谟说，不管是仁爱和正义，还是其他所有道德品质，都是源于它们对社会和他人带来了效用，从而得到了人们的赞美和欢迎。因此，道德并非源自简单的理性或者情感，而是源于有用性。

好了，今天的内容就是这些，我们分享了人类道德的起源问题，接下来会聊到休谟关于个人道德感，是如何而来的。我们都说人都是自私自利的，但是为什么我们还会经常表现出利他的行为呢？我们下一篇文章接着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