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当地时间1月6日，许多唐纳德·特朗普(Donald Trump)总统的支持者冲击了美国国会大厦。紧接着，社交媒体巨头Facebook和Twitter相继作出反应，宣布封禁特朗普在各自平台的账户。那么，这两家科技巨头是如何决定采取上述行动的？为此它们承担了怎样的风险？
总统行为“越界”惹怒两大巨头
美国当地时间1月6日深夜，Facebook首席执行官马克·扎克伯格(Mark Zuckerberg)开始考虑无限期封禁特朗普的账户。多年来，扎克伯格始终对特朗普的虚假和煽动性言论采取基本上不干预的态度，支持言论自由及其所发表言论的新闻价值，但来自公司内外越来越多的批评者呼吁他采取更激进的行动。
据知情人士透露，在与首席运营官谢丽尔·桑德伯格(Sheryl Sandberg)、全球内容政策负责人莫妮卡·比克特(Monika Bickert)、全球事务负责人尼克·克莱格(Nick Clegg)以及负责全球公共政策的副总裁乔尔·卡普兰(Joel Kaplan)等多位副手进行了一系列对话后，扎克伯格开始认为，特朗普肆无忌惮地煽动暴力推翻选举结果的行为“越界”了。
当天，Facebook即决定封禁特朗普的账户24小时。随后，扎克伯格开始准备一项更广泛的禁令：一项至少持续到特朗普总统任期结束的禁令。第二天早上，扎克伯格在夏威夷考艾岛的度假屋与桑德伯格、比克特、克莱格、卡普兰等高管通了电话，Facebook负责诚信的副总裁盖伊·罗森(Guy Rosen)、负责信任和安全政策的公共政策总监尼尔·波茨(Neil Potts)以及首席多样性官马克辛·威廉姆斯(Maxine Williams)等人也参与了对话。
扎克伯格表示，他认为特朗普煽动暴力和破坏民主进程的企图是无限期封禁其账户的最大理由。知情人士说，没有人对此有不同意见。此后不久，扎克伯格在Facebook上发布了一篇帖子，并解释说：“允许总统在此期间继续使用我们的服务风险实在太大了！”
知情人士称，就在同一天，Twitter首席执行官杰克·多尔西(Jack Dorsey)则考虑采取激进得多的举措。根据Twitter首席法律官、多尔西最信任的副手维贾亚·加德(Vijaya Gadde)的建议，他开始认为，基于特朗普发推对公共安全构成的风险，最适当的行动就是永久封禁特朗普的个人账户。
多尔西当时身在法属波利尼西亚，在过去一年的大部分时间里，他离开旧金山湾区，基本上全神贯注于其他项目，包括其创办的移动支付公司Square、加密货币的未来以及可能收购Jay-Z的音乐流媒体平台Tdal。在与加德和其他Twitter高管进行了一系列谈话后，多尔西批准了永久封禁措施，尽管他后来对自己如此严重地影响“全球公众对话”的权力持保留态度。Twitter上周五宣布了这一禁令。
社交媒体巨头展示“绝对权力”
Facebook和Twitter的封禁行动对美国社交媒体巨头来说是个里程碑式的时刻，也是它们迄今为止最明显的一次“绝对权力”展示。通过几个单方面的决定，少数几位科技高管剥夺了美国总统最具影响力的广播工具，削弱了他获得关注和在瞬间通过手机驱动新闻传播的能力。
四年多来，特朗普始终在利用自己的社交媒体账户来推动新闻传播、政策制定、推动市场并激怒他的支持者，他经常在助手们意识到自己的计划之前就发表声明。在很短的时间内，他几乎无法接触到自己喜欢的麦克风。
Twitter和Facebook是众多公司中最早采取行动的两家公司。在接下来的几天里，谷歌暂停了特朗普的YouTube频道，Reddit禁止了某些支持特朗普的论坛。已经限制了特朗普在其网络上活动的Snapchat宣布，将从1月20日开始，也就是特朗普担任总统的最后一天，开始永久封禁他的账户。
自那以后，特朗普在快速发展的社交媒体中的存在感开始减少。他被迫通过新闻媒体、官方新闻稿以及白宫Twitter账户发布视频和声明，不过官方账户只有2600万粉丝，不到他通过个人账户控制的受众的三分之一。
Facebook、Twitter和其他公司的高管表示，他们相信自己做出了正确的决定，但他们也对自己拥有的巨大权力持保留态度。一位参与讨论封禁特朗普账号的Facebook高管表示：“这一决定的代价是，它揭示了这样一个事实，即一小部分人可以做出这些影响巨大的决定。”
这些平台并不是唯一强调互联网力量是如何集中发挥影响的公司。在Facebook和Twitter暂停特朗普的账户后不久，互联网领域更具核心地位的科技公司也展示了他们的影响力：苹果和谷歌从他们的应用商店下架了在特朗普支持者中很受欢迎的社交网络应用Parler，因为它未能阻止暴力言论。亚马逊也停止了AWS对其支持。Parler首席执行官约翰·马茨(John Matze)周三表示，这款号称有1200万用户的应用程序可能永远无法恢复上线。
开创“危险先例”引发担忧
在本周的连续发帖中，多尔西表示，Twitter封禁特朗普账户的决定可能会开创了一个“危险的先例”，强调“个人或公司对全球公共对话的巨大影响力”。但他也指出，有些公司不仅控制着自己的平台。多尔西在谈到苹果、谷歌和亚马逊的决定时表示：“此时此刻可能需要这种动力，但从长远来看，这将破坏开放互联网的崇高目标和理想。一家公司做出调整自己行为的商业决定，与政府取消准入不同，但感觉大同小异。”
特朗普及其盟友也对这些举动发出了警告。特朗普通过白宫官方Twitter账户发布的一段视频，批评了这种“审查、取消和将我们的同胞列入黑名单的行为”。
不过，民主党议员，包括那些长期批评大型科技公司日益增长的影响力的人，则对这些平台针对特朗普及其支持者的行动表示欢迎。他们指出，第一修正案并没有禁止私营企业决定在他们的平台上托管什么，他们对封禁账户之举表示赞赏，有些人甚至认为这应该更早发生。
弗吉尼亚州民主党参议员马克·华纳(Mark Warner)的发言人雷切尔·科恩(Rachel Cohen)说：“平台就是公司，他们有用户协议。当有人违反平台标准时，就应该追究责任。”
长期以来，这两家公司都为特朗普和其他世界领导人制定了特别规则，理由是即使是他们最具争议性的帖子也具有重大的新闻价值。特朗普的大多数有争议的帖子都留在了平台上，有时甚至会被贴上警告标签。
Facebook和Twitter的消息人士表示，Facebook和Twitter的决定是对非常具体的情况的回应。一位特别有影响力的演员煽动暴力，威胁民主进程，他的话在现实世界中产生了明显的效果。Twitter不仅表示特朗普的言论可能会激励人们采取暴力行动，它还引用了“多个指标”，表明这些话“被接受和理解”为煽动暴力。
现在，“先例”已经被开创。尽管这些平台可能再也不会像上周那样处于可怕而极端的境地，但世界已经看到了科技公司的影响力，并开始意识到，它们的高管可以在必要时采取激烈行动，甚至改变世界历史的进程，而不需要任何外部法律或指导方针的推动。Facebook高管也承认：“这是不正常的，属于非常情况，我们没有关于在任总统发动政变时该怎么做的政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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